000| 僵硬着身体可没法跳舞

一周多没更新了，只因忙着一件有趣的事。现在，我打算以连续笔记完整地记录这件事，并努力呈现其中的得失经验和感悟。

每篇笔记都会有自己的编号，和小小的主题，可长可短，或繁或简。

本篇从此事缘起入手，故编号000.

合同相对论

因为疫情的原因，各种线下活动停摆。偶像常律师一向奇思妙想，分秒间策划了一个法律人晚间谈话节目，还取了一个妙不可言的名字：“合同相对论”。

这事跟我有啥关系？因为他决定这节目一周两次，周三、周日晚各一次。他认领了周日那场，并“通知”我成了周三的主播。

尽管慌张，我竟然毫不挣扎就答应了。想想除了常律师滥用了偶像特权，更多的还是我自己看到山就爬的臭毛病吧，哪怕还没从前一座山下来，哪怕脚上还穿着高跟鞋。

就是这样，没做过的新鲜事就像眼前一碗热腾腾、香喷喷的面，不动筷子盯着看只会一直流口水，吃了哪怕发现只是没营养的方便面，也至少落得嘴巴快乐。

再怎么准备不为过

常律师自己的第一次直播效果不错，为了给我破冰，常主播让我先以嘉宾身份适应一下直播间，就在三天后。

第一反应，慌张。真的，我还没准备好。我宁可在1000人舞台上演讲，也不要对着镜头闲聊。

别人是camera shy, 我是camera shock. 只要对着镜头，恨不得头顶有根绳子直接套个圈吊上去。这世界上跟我通过视频过可能只有三人，每次不到一分钟我就会找各种理由挂掉。

第二反应：”calm down, 杀不死的会让你更强大”。冷静冷静，一定有办法。是有办法，办法就是疯狂准备呀！我的人生哲学：准备是应对一切紧张、焦虑的良药。

要准备的事可多了：拍摄工具、拍摄背景、拍摄服装、分享的内容……停，为啥内容放最后？

工具，先网购了直播手机架，带补光灯的那种。

背景可就犯愁了，家里能做柜子的地方都被我做了柜子。最合适的是餐厅背景，可是之前给孩子刷了半截灰色黑板漆，不上照。想来想去，得重刷。网购来不及，趁着周末跑了家装城。重新刷漆要铲墙（不然盖不住黑板漆），贴墙纸面积太小，没人愿意上门施工。唯一的办法是继续用新的黑板漆覆盖。于是又是一番找寻，在遥远的一家店里终于买到了想要的妖艳又优雅的黑板漆（刷墙的故事可单独写一篇）。

内容，最重要的是内容。

分享的主题提前商量好了，法务部的建设。理了思路，提前写了七八页笔记，准备了五六个故事。直播开始前，笔记本摊开放手边，还放了几张不同的A4纸，有的提醒分批抽奖，有的提醒不要摇头晃脑，还有待会儿要推荐的书的读书笔记。

总之，满满一桌。

第一次直播

节目的定位是闲聊，所以主播拒绝跟我提前go through具体话题（否则就失去自由发挥的空间和闲聊的感觉了）。

正式直播。

常主播已经习惯了镜头，在我连麦之前跟观众已经互动得不亦乐乎。大概是见到偶像忘乎所以，也可能是观众太热情友善，连麦后，我竟忘了镜头紧张这事，很快就make myself at home（虽然我一直在家），介绍起赞助的奖品更是马上恢复读书时的摊主风采。

不可跑题，谈正事，谈正事，将自己硬拉回来。

第一个话题谈完了，主播可能觉得太“干”，决定说几句“闲”话。我瞅瞅，咦，时间怎么这么快？20分钟过去了？我还有好多话题没说呢。于是兴高采烈地……打断了主播，生拉硬扯给他拽回来，继续说正事。

大概是我讲述有点啰嗦，主播有点眼神漂移，那我就更急了，想要节奏再紧凑点，加快“倾倒”。

讲完另一个话题，主播接过话点评，我顾不上听他说，赶紧低头看笔记，看看下面该说啥了。主播的点评我只捕捉到一两个词，简单点个头又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。

如此紧赶慢赶，我总算在计划时间内说完了自己想说的，感觉挺high挺放松，但是主播却坦言自己没进入状态，眼尖的观众也发现了这个问题：我俩没在同一个节拍上，各说各话。

事后复盘，我觉得责任在我：急于泼掉桶里的水，哗啦哗啦全程没有真正的倾听。谦逊的常律师则说，是因为自己对法务工作没那么多，所以没有问出我有共鸣的问题。

试试自动驾驶

一周过去了，这场看起来热闹，但主播、副主播都不满意的直播一直让我耿耿于怀。问题在哪儿呢？明明已经准备那么充分了。

今天早上晨练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这事的问题所在了。

我从小到大是一个体育吊车尾，没有一门体育课及格的。游泳大学必修课，没学会。毕业后请了私教，包教包会的那种。后来，教练给我退费了。

开始硬着头皮健身，做的无非是椭圆机、撸铁这种不需要任何肢体协调性的。健身操基本跟不上，舞蹈课待不了五分钟就落荒而逃——这一切对我太难了！

今天因为清晨刚下完雨，跑步甩泥，没办法在湖边凉亭打开手机跳操。无意发现了一个极其简单的舞蹈，只扭屁股的那种。趁着天没太亮，我决定再挑战一次。再丑再笨拙，没人看到就没发生过。

我一边欣赏乌云密布的独墅湖，一边随意地跟着视频扭动，一边在想着晚上的直播。突然间，好像对音乐节奏有点感觉了。慢慢地，除了扭屁股之外，自己还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。虽然多半没什么美感，但我感觉到自己面带大大的笑容，感觉到自己的头在自主晃动——这过程完全没有大脑的参与。

这时想起一个说法，人的大脑有两种模式：自动驾驶模式和主动控制模式。主动控制模式调用的是经验、记忆、分析和理性，而自动驾驶模式则依靠反射、本能、直觉和冲动。

按照这个理论，跳舞这件事毫无疑问应该应用自动驾驶模式。我之前做任何运动，一直在思考动作、试图记忆和跟上，而没有放松下来，将自己交给节奏、音乐和本能。正是因为这样，我大学虽然上了舞蹈课，还是一支舞也跳不下来。

而直播这事，应该是主动控制模式和自动驾驶模式不断切换的过程。因为定位是闲聊，所以闲聊的时候应该切换到放松模式、启发模式，而不应该全程使用控制模式。

常律师一再强调，这直播不要过度准备，否则会显得不自然。我现在明白背后的道理了：过度准备会使人过度依赖控制模式，过分关注逻辑、理性、信息，而放弃了自动驾驶，错过灵感、启发、碰撞。

所以再回看第一场直播，我全程都是主动控制模式，根本就是拿僵硬着的身体在跳舞。没有放松，没有激荡。

今晚的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，而我这次，什么问题都没准备。

试一次自动驾驶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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